之後,Kenny帶我走上二樓,她的房間有一整片光滑的檜木地板,書架上塞滿令我頭疼的四書五經。我從來就不是個喜歡埋頭鑽研學問的人,看著不過比我大一歲的Kenny,居然就要擁有如此龐大的書籍數量,讓我有些退卻的念頭。
Kenny埋進衣櫥,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件顯然是King-size的襯衫,把襯衫和浴巾塞到我手上後,拉開浴室的門就把我推進去,順手替我反鎖上。
我看著架上的沐浴乳,果然,是蜂蜜味道的,我擠了約兩個五十元硬幣大小的沐浴乳,在不大的浴室裡嘗試熟悉妳的味道。
從頭上淋下的熱水加深了臉上的紅潮,不斷上升的蒸氣凝住,貪婪地吸收沐浴乳的香味,鑽進毛細孔中,被純白的襯衫網套在每一塊皮膚裡。直到我輕易地披上襯衫,才發現這件已經可以覆蓋到膝蓋的襯衫真的很King-size。
我失笑,原來一件襯衫也可以顯出我們的不同。
我走出浴室,而妳也剛好把沒喝完的海尼根拿進來。妳看著King-size的襯衫在我身上造成的浴袍效應,愣了一下才笑出聲來。
「喂!」我瞪Kenny。
「對不起對不起……」Kenny收攏起笑意,但拿著海尼根的手還在輕抖。
「我只是沒有想到這件我穿剛好的襯衫妳居然可以穿到膝蓋……。」Kenny還是忍不住笑,手上的海尼根像是搖篩子。
「妳再笑的話,酒都要撒了。」我沒好氣。長的太小隻我是可以怪誰?
「好好好,我不笑了。」Kenny解下我包住頭髮的浴巾,半跪在床上幫我擦頭髮。
Kenny擦頭髮的動作很溫柔,不像我自己總是大把大把地把頭髮擠進浴巾裡,節省時間之餘往往弄痛自己。
她不會是常常幫人擦頭髮吧……我心想。但自己卻反被心中揪緊的異樣感訝異了一下。
我拿起Kenny的海尼根,學她直接灌下一口。
「咳咳!」果然我還是適合另找杯子。
Kenny放下浴巾,看著嗆到幾乎窒息的我,改輕拍我的背。
「妳再這樣咳下去,陳阿嘉遲早會被妳吵醒。」
我沒理Kenny,逕自拿過Kennny遞過來的杯子。
「妳喔……真的很叫人擔心耶!」Kenny在我杯子裡放下五分滿的海尼根。
享受杯緣液體滑進喉間的起伏感,我靠在Kenny的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笑。
「笑什麼?酒還沒醒?」Kenny坐在我對面,曲起左膝,左手拎著海尼根靠在上頭隨著我的笑意搖晃。
「沒有,就是在想今晚我有多瘋狂。」發現杯子裡沒酒了,我伸直手,Kenny把本來準備就上唇邊的酒瓶傾往我的方向。
看著Kenny喝酒,在她低頭時,我能看見她在杯身上倒映的睫毛,喝下一口時,她微閉的眼睛像正在享受也像正在被享受;她習慣用三根手指銜住瓶身,彷彿能使酒精能更順利地找到該麻醉的位置。
看Kenny喝酒,像是在欣賞一幅畫。你永遠不曉得她在張眼的當下會發生什麼情形,等她張眼後,還是不曉得該從深邃眼裡的哪處開始編織故事。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當我努力思索該從哪個開頭下筆時,Kenny已經坐到我身旁,把玩起我微乾而蓬鬆的長髮。
「沒有……只是在想,妳的故事要從哪裡開始寫起?」
「故事?」這次的杯子裡只有三分滿。
「嗯……我覺得妳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這樣啊!我的故事不難啊!就是從妳開始的。」Kenny用手指爬開我的頭髮,微微傾身在我耳邊落下這幾句話。
※因為有妳,我的故事才有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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