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原創小說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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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很快就到了,當我跟Kenny道別時,少有地多抱了她兩秒,還惹來她調侃似地說又不是再也不見。我沒有回話,低頭背著包包走出門。我感覺每多說一句,每多看她一眼,就會湧上無數的罪惡感。

火車準時發動了,我托著下巴望著窗外倏忽即逝的風景,耳機聽的是《Funnel of love》,為愛所困,我知道有一部份的我其實一直還活在過去,幻想與程凡可能的未來,他一直都是那個人,儘管另一部份的我極力想把他的一切壓入深不見底的湖水,但他就是可以在不經意間運用各種方式浮上我的心頭。

幾個同學曾說過我給人的感覺就是淡淡的,很正常的一個正常人。也許有點過於冷淡了吧,但又能適時地釋出一些與人交際的溫度,就又回復正常了。

是了,我是吝惜著剩餘的情感,儘管有時會感到寂寞,但寂寞相對而言,也是我用來逃避的圈子,只要不再往前,就不會被前方為知的一切傷害,這是程凡那天點醒我的最大感悟。

車廂響起到站的聲音,我握緊車票走出火車,還沒出月台,就已經看到老媽在外面向我招手。

坐在副駕駛座,老媽熟練地把車子開出停車場,久違的台北天空映入眼簾,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回來,總覺得天空中的一切都有些褶皺,像是用力擤著鼻涕,扭曲所有五官,不難看,只是無來由地會讓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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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椅背調到最低,拉上窗簾,凌晨六點的窗外已經透出幾絲刺眼的陽光,我把整件外套蓋在身上,旁邊是戴著墨鏡睡得正好的Kenny。

阿嘉在我正前方專注地研究著地圖跟旅遊指南,大有一副稱職導遊的風範。

作為一個資淺的遊客,還是補眠補精神比較實際。我戴上耳機,蓋過阿嘉念念有詞的聲音,轉了個身靠在Kenny左手側睡去。

等我們到了宜蘭,已經接近中午,阿嘉先拉著我們去民宿辦入住,一進房間,我首先發出讚嘆聲,房間是我最喜歡的簡約風,充滿設計感的家具搭配上部分漆上蒂芬妮綠的牆面,讓整間房間看上去頗為清爽。

阿嘉本來想訂一間四人房,但Kenny表態不想要被她的打呼聲吵得睡不著,要她改訂兩間雙人房,不管她有無私心,我都是真誠地喜歡這個房間。

放好行李,我們騎著民宿免費提供的腳踏車,開始漫遊宜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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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y的話讓我思考良久,她說她不介意我還帶有對程凡的感情,究竟是她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對我很有信心?縱使一切都還是一團迷霧,我還是接受了她的提議,因為我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迴避一個長相極其相似程凡,但卻說她喜歡我的人。

隔天,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心中那塊空落的地方有了歸屬,躺在床上醒來的我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連下樓都覺得腳步格外輕盈。

儘管心情愉悅,還是不能不去上早八的課。我俐落地準備好三明治,拎著包包出門。

早八的課在八點其實還看不到幾個同學,我一進教室,自然而然選了個中間偏後的位置,徹底實現早來的人有位置挑的優勢。

同學陸陸續續走進教室,看我的眼神彷彿看到什麼稀有動物一樣,手上還拎著一杯奶茶的班代嘖嘖稱奇地看著我說:

「小蕙?不錯嘛!今天這麼早來,該不會是昨天熬夜沒睡直接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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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睡了多久,腦袋迷迷糊糊的,感覺像是看到了程凡也好像看到了Kenny,我煩躁地舉起手想把這些人趕出視線,揮手的空隙反倒讓幾縷光閃進眼裡。 頓時一片清明。

張開眼,發現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眼前既沒有程凡也沒有Kenny。

揉了下額頭,我試圖回想起自己昨晚發生的一切,但就像在夢境裡載浮載沉,我吃力地想著,卻始終拼湊不出最後一幕。只好扒了扒頭髮,坐起身走向浴室。

梳洗完後,我走下樓,客廳的桌上攤了一堆書,正當我預備踩下最後一階樓梯時,剛好看到阿嘉捧著馬克杯從後面的小廚房鑽出來。

「欸?小蕙,這麼早起來啊?要不要喝咖啡?」阿嘉舉了舉手上的杯子。 我正想開口,背後就傳來Kenny的聲音。

「陳阿嘉,幫我泡一杯吧!」 聽到Kenny明顯還渴睡的聲音,我的背瞬間僵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頭好還是回應阿嘉的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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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特別挑日子,Kenny和阿嘉兩台機車,來回兩趟就把我的行李搬到那個英文系女生的房間裡。

我環顧整個房間,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輕鬆。離開那間四人寢室後,我擁有的是一間全然屬於我的空間,不用再根據誰誰誰的作息調整冷氣、燈光、窗簾,可以不用擔心誰早上八點有課所以必須設好幾個滿天響的鬧鐘,起床之餘順便把所有人也叫醒的窘境。而且,更重要的是,Kenny就住在我隔壁。不像追著你的這幾年,那若即若離的距離令我捉摸不清,唯一有機會離你最近的下一秒,我反而離你更加的遙遠。

這時,阿嘉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小蕙!我要去超市買火鍋料,妳有要吃什麼嗎?」

「都可以。妳買什麼我就吃什麼。」我拉開門,使勁大喊。

「好喔!那我出門了。」阿嘉的聲音伴著關門聲瞬間消失在房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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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突兀的一吻界定了我跟Kenny的某種關係,我們像是突然開了竅,總是能默契地在同個地點遇到對方。因為我的堅持,Kenny對阿嘉絕口不提我們的關係,所以阿嘉也只是偶爾抱怨幾次說都不知道誰是誰的直屬,而我和Kenny就會在旁邊不露痕跡地跟彼此相視一笑。這樣隱密而帶有一點刺激的感覺就這樣陪我走完大學的第一個學期。

寫完手上最後一份申論題卷,我率性地把筆一丟,拎起包包就往學校停車場走。阿嘉和Kenny的期末考早我兩天考完,Kenny甚至還幫我惡補了一整晚的傳播學,阿嘉則是在幫不上任何忙的狀態下幫我煮了快一公升的曼特寧。

站在不遠處,我看到Kenny和阿嘉在車棚向我招手,我立刻小跑步到她們面前。

「怎麼樣?考得如何?」Kenny順勢揹過我的包包。

「還可以啦!幸好有妳幫我抱佛腳。」我接過Kenny遞過來的外套,讓出一步讓她牽出機車。

「拜託,她每年出題都差不多,多看幾次就會了。」阿嘉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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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是被Kenny的鬧鐘吵起來的。正當我迷迷糊糊推開被子想起身時,Kenny阻止了我,逕自伸長手把鬧鐘按掉。

「欸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把鬧鐘按掉,吵醒妳了。妳繼續睡吧!昨晚妳太晚睡了,再補個眠吧!」

「可是我第三節……」

「我已經叫陳阿嘉幫妳跟老師說了,生理痛。」Kenny把手枕在後腦勺,側躺著看我。

「阿嘉?那她不就知道我們兩個……?」天哪!我要怎麼去上課?

「安啦!沒經過妳同意,我才不會跟陳阿嘉透露關於妳的訊息勒。我跟她說妳生病了,要帶妳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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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對啊!」Kenny一派理所當然。

「怎麼說?」

「嗯……」無視我急切的詢問眼神,Kenny慢吞吞地又喝了一口海尼根。

「喂!妳到底講不講?」我拿走她的酒瓶,藏在背後。

「就……我覺得妳很……唉呦怎麼說呢?就是……我覺得自己好像看過妳。」Kenny一隻手伸過來,想要拿回她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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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Kenny帶我走上二樓,她的房間有一整片光滑的檜木地板,書架上塞滿令我頭疼的四書五經。我從來就不是個喜歡埋頭鑽研學問的人,看著不過比我大一歲的Kenny,居然就要擁有如此龐大的書籍數量,讓我有些退卻的念頭。

Kenny埋進衣櫥,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件顯然是King-size的襯衫,把襯衫和浴巾塞到我手上後,拉開浴室的門就把我推進去,順手替我反鎖上。

我看著架上的沐浴乳,果然,是蜂蜜味道的,我擠了約兩個五十元硬幣大小的沐浴乳,在不大的浴室裡嘗試熟悉妳的味道。

從頭上淋下的熱水加深了臉上的紅潮,不斷上升的蒸氣凝住,貪婪地吸收沐浴乳的香味,鑽進毛細孔中,被純白的襯衫網套在每一塊皮膚裡。直到我輕易地披上襯衫,才發現這件已經可以覆蓋到膝蓋的襯衫真的很King-size。

我失笑,原來一件襯衫也可以顯出我們的不同。

我走出浴室,而妳也剛好把沒喝完的海尼根拿進來。妳看著King-size的襯衫在我身上造成的浴袍效應,愣了一下才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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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曾經告訴過我她們家地址,但對於一個生活圈只限於學校和打工的學生而言,她報的幾條路名都被我呵呵過去。也因為宿舍限制外宿次數的關係,我根本沒機會拜訪她們口中那個正點到不行的家。

阿嘉報了很多我聽都沒聽過的走法,照理說應該離學校有段距離,但這晚我卻認為要不是有近路可抄,要不然就是其實很近,近到讓Kenny可以在五分鐘以內把車停在我面前。
還是一樣的襯衫搭牛仔褲,但是因為周遭逐漸打烊的店家,我連自己的影子都快看不見了,在這樣的光線下,我看不出Kenny襯衫的顏色,只能直接地感受到她明顯不順暢的氣息。
「學姐,妳們家好近……」改口叫學姐,因為剛剛在電話裡喊的那個名字的主人一動也不動,就站在階梯下淋雨。
想試著說些什麼緩和此時的尷尬,腦中卻是理直氣壯地耍一片空白。我對阿嘉就不會這樣,因為只要能看到阿嘉的地方都會看到Kenny,所以我鮮少和Kenny同處。我喜歡甚至慶幸阿嘉的隨性與大喇喇,或許是因為先入為主地害怕和Kenny待在一起,儘管你已經離開這個小島,我心中的某塊感性卻也偷渡過去了,剩下的那塊,在每次見到Kenny時就會感到明顯的悸動。我害怕自己真的會愛上一張只是酷似你的臉,這對你,對我,對那個人都是一種極大的侮辱,因此我開始試著逃脫出對你這些年的愛情……

總是要有人先退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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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鬧鐘還沒響之前,K少有地先睜開半瞇的雙眼,伸展著左手臂,在確認身邊還是沒有人的同時,掂量著自己是不是還在剛剛的夢境裡。

深灰色的窗簾苦守著最後一道防線,誓死捍衛床上那個女人。

見不得光的女人。

直條紋的睡衣,直條紋的枕套,直條紋的被單,女人總是輕而易舉就把自己陷在一個犯人的區域裡。

K卻不是犯人,相反地,這種布置一直讓K感到非常安心,K後來就成為一個在直線與灰色之間游走的人。她常常把厚重的冬季棉被堆在自己身旁,假裝這張雙人床不只有自己擁有溫度,假裝有一個人心甘情願地陪著自己平躺在床上,這樣的想像讓房間的佈置像極了天堂。

事實上,也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曾經存在過。K經歷過一段很長的日夜顛倒的生活,在半夜三點的時候,那個人會無視K的大叫,煮出一碗加蛋的泡麵,而那個味道,K到現在還是煮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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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葉窗的影子被吹得紊亂,一如我現下動盪不已的心情。突然,我決定找些事情阻止隨風起伏的情緒。

那就打工吧!

簡單的一場面試,我輕而易舉地得到工作機會。頭天報到,組長只是面無表情地丟來幾張制式合約,該填的填一填,該繳的繳一繳,自己就真的是從頭開始了。

其實所謂的職前訓練,不過就是把妳塞給一個比較不忙的正職,請她帶一下妳。正式上工不到兩小時,我馬上站進櫃檯,開始被當作正職員工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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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認識在彼此的父母的交情裡。認識你多久,我就深陷兩難多久。

不知不覺,你在我的心裡耕耘到了第五年。

當初,因為你的笑和溫柔,因為你談電影、談藝術的神情……

因為你是你,所以我愛上你。

為了你,我執意留長國中被迫剪短的頭髮,只因為你曾經隨口一句說圓臉的女孩子留長髮好看。甚至經常出席雙方父母的公司聚會,儘管我非常不喜歡這種客套不已的場合。但只要你在,我就能找到與會的動力。

你的父母都說我是一個有主見難得又體貼的女孩子,老拉著我跟母親笑說以後不知哪家有福氣的男孩子能娶到我之類的話……卻從未看見我的目光始終停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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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一周後,班上同學已經自動與自己的高職同學拉成圈圈坐在一塊,討論著下課後要去趕哪場院線片。走進教室,我默默坐到被視作空氣的第一排,拿出筆記本想要寫點甚麼東西打發上課鈴的到來。突然,我停下手上的筆,不到幾分鐘下腹部就上來一陣陣熟悉的不適。我皺了眉,看著空空的講台和周遭仍在笑語不斷的同學,咬了牙,把筆袋和筆記本扔進包包,抓了包包離開教室。

雖然教室和宿舍的距離不遠,但也足以讓我每一步都走得極累。好不容易回到寢室,連包包都來不及放下,我趕緊從抽屜翻出止痛藥,連水都來不及喝就乾吞進喉嚨,拼命嚥下幾次口水才把藥半推半就地趕進胃裡。趁著鎮痛安眠的藥效還沒出現,我硬撐著爬上床,半睜著眼找到手機裡的那封簡訊,直接按下回覆鍵。

我那個來肚子痛,幫我跟我們班學藝講一下。

把手機隨手拋在枕頭附近,我蜷縮在床上,不斷地按摩著下腹。這時,手機發出收到簡訊的震動。

好好休息。幫妳跟學藝講了。

阿嘉的簡訊讓此時心情極差的我有些緩和。雖然我沒特別喜歡她,但是也沒特別地討厭她,只是覺得生活上多了一個不用喊學姐的人,除此之外,沒有太多感覺。想到阿嘉,我又想起了Kenny。微仰著因藥力而開始沉重的頭顱,在吵雜的思緒裡兀自仰望天花板,天花板除了陳年水漬什麼都沒有,我想像Kenny此時也在凝望著天花板出神,而我,也在凝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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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台中還盛掛著艷陽,我拉起寢室的百葉窗,試圖把厭人的光線阻擋在外頭。我揮了揮袖子,確認現在距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後,安心地走出寢室盥洗。早上七點的宿舍根本沒有太多甦醒的呼吸聲,室友都還在排隊等著和周公下棋,我慢慢地刷著牙,看著鏡子的自己,一樣的五官,一樣的及肩頭髮,不一樣的,從來只有心。

走回寢室,習慣性地開了電腦,下一秒,手機的雜訊讓音響發出尖銳的嗶嗶聲。我掀開滑蓋,是一封簡訊。

學妹醒了吧?要不要去吃早餐?

阿嘉傳的吧?我想。

好啊!十分鐘後女宿門口見。

簡單地整理完東西,我拎起新買的二手包包闔上了寢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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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

這篇小說在作者(聽說是我)的拖拖拉拉中,居然一連寫了四年還沒完成。

Angely是後來才取的英文名字,以前的筆名總是天花亂墜,一篇文章就可以有一個筆名,弄得自己好像其實不只一個自己(撫額)

我總是喜歡說隨緣,其實也就是一種對現況無力的無動於衷。

寫這篇故事的時候,裡面出現的人或多或少都參與過我的生命,所以在寫作的過程,我必須回憶起跟這些人相處的喜怒哀樂,數算一路的愛恨情仇,彷彿一切恍然如昨。

也許,完成她的那一天,就是我對這些人留下的足跡所做出的話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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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愛她愛我。

眼前的熱咖啡已經冷淡下來,我喚了服務生,請他換過一杯。那個服務生的眼睛只在我身上停下一秒,再也沒有聚過來。我輕笑,眼神平行桌面,望向對面的你,你正像個偷竊被逮個正著的孩子般不安地攪著杯子裡的茶包。

「要不要換過一杯茶?你快把茶包攪破了。」

「一起……吧?」你怯嚅的聲音技巧地跳過我的問題,我沒說話,靜靜地把視線往下調了九十度,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應允。

我很開心今天是星期六,昨天下午的咖啡褫奪了我的睡眠義務,所以我決定繼續和我的被子溫存下去。感謝房東把窗子設計在不論我睡在哪個方位都能躲過陽光的地方,從以前到現在,我幾乎閃躲了每一次溫暖的陽光照撫,沒了陽光,我才能安穩地在黑暗裡摸索你,當你暴露在陽光下時,我會閉上眼,拒絕看見你的臉,你的臉對我而言是另一個現實,我不要自己最後是被自己刺激至死。沒意外的話,我會這樣安心地睡足八小時。我哼起節奏極緩的旋律,把涼被蓋在最舒服的位置,準備好好睡去。

你醒著的時間老和我相反,許是多年累至的職業病,你總挑我睡熟的時段來訪,但大部分時間,我還是睡我的。你掀開我的涼被,用你略熱的體溫貼住我腰側,一面用食指輕點我的鼻尖,我幾乎是馬上察覺你今天修剪了指甲,多年培養的默契所致,平常的觸碰其實並不會讓我醒來,但我獨情於你修剪光滑的食指,在幾乎沒有任何摩擦力的動作下,我就是能立刻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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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氣息被冬天偷渡過來,說好的低溫並沒有準時報到,她只能在微弱的涼意下拼湊對冬天的印象。她胡亂地在空中撈了一把空氣,卻怎麼都無法用想像力把它們變成皚皚百雪。反而是手指的關節微慍,賭氣似地抖落週遭的暖意。打從她睜開雙眼,就感受到窗外挑釁的陽光,她無奈地收攏冬天相當殺風景的涼被,突然想要試著用一個反手把整個不屬於冬天的溫暖捆進她手上的布料裡,但是暖意太澎湃了,她不想讓自己的一時錯誤而燒毀一件被子,只得作罷。

不知道老哥的奶茶今天冰不冰?饅頭熱不熱?她邊想著邊走進淋浴間,試著用不冰也不熱的水洗去身上昨夜的期待與今早的失落,水珠爬過她身上的每個地方,靈巧地沒掉入任何一個毛細孔中,炫耀似地在鏡前宣告勝利。她的嘴角扯出一個不冰也不熱的弧度,走出淋浴間,擺擺手,讓浴巾上的毛絲和水珠在裡頭進行延長賽。她不想把時間留在沒必要的對峙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走下三十五階的水泥階梯後,往東繼續走了一百三十步,然後抬起頭,向九點鐘方向的老哥打了一個不偏不倚的招呼。

她都還沒坐在老哥為她準備的位置呢!老哥就已經把冒著不規則煙流的冰奶茶和熱饅頭擺上了。遇熱凝結的小水滴成群結隊地猛抓著空氣往上跳,時現時滅的煙絲像是從冰奶茶裡懸拉起來的細緻,讓她想起《阿拉丁》裡面那個無所不能的神燈精靈。可惜這個山寨版的尾巴並不能替她做些什麼,就連趕跑些許陽光的功能也沒有。她的眼神隨著杯裡的奶茶流動,險些撞上了漂浮在其中的碎冰,眼白染上了淺褐色,看見的卻還是自己。奶白的饅頭像是頑皮的孩子,在她手上恣意亂跳,她只得把微量的唾液灑在上頭,試著降低饅頭的戾氣。捏出一口熱饅頭,輕輕地蘸上冰奶茶,然後她便可以開始欣賞冰熱交織的衝突。冰奶茶帶著淺褐軍團一舉殺進熱饅頭的領域,以希特勒永遠想不到的速度攻竄每處皎白的柔軟,當熱饅頭嚶嚶嚀嚀地逐漸縮起體積時,冰奶茶卻已經成為溫奶茶了。

這局,雙方仍然維持平手。

一拳頭大的熱饅頭槓上一咖啡杯大的冰奶茶,幾百次的交戰都苦無結果,最後溫順的還是她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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